体球比分

比分之外

电子记分牌上，鲜红的“2:1”凝固不动。主队在前，客队在后。看台上，胜利的狂欢如潮水般退去，只剩下零星几个身影。我坐在东看台第七排——父亲生前常坐的位置。

三个月前，也是在这个球场，父亲握着我的手说：“足球最奇妙的是，比分永远只是故事的逗号。”那时他刚确诊，声音很轻，却像锤子敲进我心里。那场比赛我们2:1输了，他却为对方门将那次不可思议的扑救鼓掌。

散场灯光次第熄灭。保洁阿姨开始清扫满地的彩带和空水瓶。一个穿着对方球衣的小男孩哭着不肯离开，他的父亲蹲下身，指着记分牌轻声安慰。我想起十岁那年，我们支持的球队在补时阶段被扳平，我哭得稀里哗啦。父亲没说什么，只是带我绕到球员通道外，指着那些垂头走出来的球员：“你看，他们比你还难过。但下周三，他们又会回到这里。”

夜风捎来远处地铁进站的轰鸣。比分牌电源被切断，“2:1”瞬间隐入黑暗。我突然想起父亲另一句话：“终场哨响时，真正的比赛才刚刚开始——你要学会带着这个比分，继续生活。”

离场通道里，几个主队球迷在争论第二个进球是否越位。他们的声音在混凝土墙壁间碰撞、回响，像这场比赛的余韵。我最后望了一眼漆黑的记分牌，那里曾亮着“2:1”，但现在，它只是一块沉默的矩形。

走出体育场，城市灯火如常。那个数字组合已经不重要了——它只是无数逗号中的一个。而生活这篇长文，总要继续写下去。我掏出手机，给母亲发了条信息：“妈，我们赢了。下周的比赛，我还会来。”